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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徐子宣老师所著《晨光以南》—— 在伤痛里长出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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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开《晨光以南》,最先抓住人的不是曲折的剧情,而是那种藏在文字背后的痛感。心理咨询师关静怡的故事像一面多棱镜,照出每个人心里都有的那片阴影——可能是童年某个不敢回望的瞬间,可能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,也可能是对“正常”的刻意扮演。徐子宣老师没有把故事写成简单的“走出创伤”手册,而是让我们看到:那些扎在心底的刺,既是枷锁,也是让生命扎根的养分。

故事开篇的桃花树下场景,像一枚扎进关静怡生命里的刺。四五岁时那个带着消毒水味的男人、突然笼罩的阴影,成了她一辈子甩不掉的梦魇。这种创伤没有随着成长消失,而是化作了深夜的冷汗、拉窗帘入眠的习惯、对夜色中窥视感的恐惧——这些细节不是偶然的行为,而是潜意识里对安全感的疯狂渴求。

童年记忆里的部队大院,既有军号、松鼠、篮球场的明媚,又有“绿衣人”带来的隐秘恐惧,这种矛盾感贯穿了关静怡的成长。当她在咨询室看到印着绿衣人的卡片被“丑陋”包围时,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开始浮动。她对李星的否认与尖叫,其实是对创伤的本能抗拒,而那条蒙尘的白色欧根纱裙子,成了童真被摧毁的象征物。这些记忆的裂痕,让她在成年后的亲密关系里始终带着防御,像一只随时准备缩起的刺猬。

书里有个特别打动人的比喻:伤痛像爸爸种的西瓜,小时候觉得是庞然大物,长大了再看或许寻常,但它在记忆里总会跟着一起长。关静怡的童年就是这样——那个被锁在地下室的片段,像颗西瓜籽落进土里,慢慢长出藤蔓,缠绕着她的骨骼。她怕黑,要拉着窗帘才能睡觉;别人碰她的头发,会突然想起那只带着消毒水味的手;连谈恋爱时,都会下意识躲开过于亲密的触碰。这些不是矫情,是伤痛在身体里留下的“记忆”。

最让人揪心的是,这种痛会悄悄“传染”,它不是孤立的,会通过沉默、隐忍,悄悄传给下一代。但书里没停在这层,它告诉我们:看见痛,就是改变的开始。张琪最后说“也许可以找人聊聊,比如找你”,这句话里藏着松动的可能。

书里的感情线像面镜子,照出不同的爱。卓遥的出现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,校庆时系气球的指尖、书信里“思念如影随形”的字迹、生日时跨越千里的红玫瑰,都让她在压抑的生活里看到了悸动的可能。但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带着不确定性——他们绕开爱情话题的书信、卓遥眼底转瞬即逝的阴霾……都暗示着这段关系本质上的脆弱。关静怡像追逐风筝的人,始终处于被动的位置,最终在卓遥“无法带着过去同行”的告别里,尝到了彻底的失落。

柯远的守护则是另一种模样。从食堂解围到溜冰场的耐心指导,从马尔代夫海边的焦急呼喊到“无论何时回头,我都在这里”的承诺,他代表着稳定与可靠。但这份看似坚固的感情,最终还是在陌生女孩的出现与“这个婚结不了”的宣告里崩塌。这并非简单的背叛,而是暴露了关静怡内心深处的恐惧——她始终无法相信,有人能真正接纳带着创伤的自己。

伍文轩的出现,是在关静怡经历了多次情感破碎后的选择。他身上佛手柑与阳光的气息、稳定的职业与温和的性格,构成了“安全”的具象化。他们一起吃早餐、聊童年、规划未来,这种平淡里的笃定,让关静怡逐渐放下防御。婚礼上的晨光并非突然降临的救赎,而是她在一次次跌倒后,终于学会在平淡中辨认出真实的温暖。

书里最动人的不是关静怡“彻底好起来”的瞬间,而是她终于敢直面过去的样子。她在心理咨询师张瑾的引导下,回到那个黑暗的地下室,对小时候的自己说:“对不起,没能保护你”。这个场景没有狗血的痛哭,只有一种轻轻的释然——原来和解不是擦掉过去,而是承认“那个受过伤的小孩也是我”。

她后来对柯远说“我想试着再爱一次”,这句话里藏着多大的勇气啊。不是忘了卓遥带来的痛,也不是假装童年的阴影消失了,而是带着这些东西,依然敢往前迈一步。就像海边的礁石,被浪打了千万次,满身伤痕,却依然稳稳地立在那里,还能映出星光。

故事里的“光”有着清晰的演变轨迹。最初,关静怡渴望从卓遥、柯远身上获取光芒,以为爱情能填补创伤的黑洞;后来她在工作中获得认可,在心理咨询的实践中确认价值,这才慢慢明白:外部的光终会熄灭,唯有自己成为光源,才能真正抵御黑暗。

结尾处,关静怡在婚礼晨光中望着伍文轩,过往的记忆如蝶群掠过,却不再带来刺痛。这不是遗忘,而是接纳——接纳那个曾在阴影中颤抖的自己,接纳那些不完美的感情,接纳生活本就有光有影。她最终懂得,所谓成长,就是在经历种种破碎后,依然有勇气相信:自己值得被爱,也有能力去爱。

合上书,想起关静怡最后在海边对卓遥的告别。没有歇斯底里,只是对着大海说“我来看海了”。海浪一遍遍拍打着沙滩,像在回应所有没说出口的话。生命里的有些人、有些事,不是用来忘记的,是用来让我们明白:痛过、怕过、失去过,依然敢爱、敢期待、敢相信自己值得被爱——这才是《晨光以南》真正想讲的事。

就像书里写的:“当你学会成为自己的光,就永远不会真正迷失”。每个人心里都有片黑暗,但只要愿意点燃自己那束火,再深的夜,也能照出往前走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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